年11月14日下乡到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五师九团二十连(红光农场红岭队)。
五师九团二十连,是个刚组建的新连队。连队由刚到农场的18位汕头知青和从其他老连队调来年下乡到农场的8位广州知青,以及4位老工人(是当地人),还有连长(也是当地人)共31人组建而成,借住在附近一个叫龙云村的村子里,13位女知青住在村小学的教室里,其他人住村民的房子。
连队较边远,到团卫生队一趟就得走两个多小时,新建的连队还没有卫生员,如知青有病要打针只能走40分钟的路到附近的老连队——红明队卫生室打,很不方便。由于我在下乡前就学习过一些医疗卫生知识,便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,向红明队卫生室的医生借来注射器(那时是玻璃的)、针头(不锈钢的)帮有需要的知青注射,大大方便了大家。
年12月28日,团卫生队举办了第一期医疗卫生学习班。在麦连长的积极推荐下,年1月9日我被调进卫生队插班学习。学习内容:针灸、拔火罐,认识中草药,人体解剖学,打针输液,创口缝合等,以及对常见病,多发病的诊断治疗。
经过半年的培训,于年7月回到二十连(红岭队),名正言顺地当上了连队卫生员(赤脚医生)。任职期间,我对工作认真负责,任劳任怨,连队大会战时背上药箱上工地。努力自学业务知识,不断提高医疗卫生工作水平。平时以预防为主,根据不同季节采来中草药煮凉茶给连队职工服用,特别在夏季,经常煮白花蛇舌草、金银花、夏枯草水,大家都非常喜欢喝。定期在连队喷药消毒、灭蚊。我还自种草药穿心莲,上缴卫生队药厂制药片、针剂用。
年的一天,汕头知青黄维雄在为连队伙房打水井时被石片砸伤了右脚,伤口流血不止,若送往附近连队需40分钟路程,而我当时既没有创口缝合包、尼龙线,也没有麻药,只好因地制宜找来缝衣针和粗纱线,用酒精浸泡消毒后,双线给伤口缝合了一针,一个星期后拆线,伤口愈合完好,这在当今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。
还有一次,连队惠来知青翁川,突发上腹部疼痛,几小时后转右下腹部疼痛,检查:麦氏点反跳疼明显,巴基氏症阳性,我初确诊为阑尾炎,病情急不可延误,即决定用牛车拉到团卫生队,由海口知青招关仙赶牛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团卫生队就诊。到卫生队时已11点多,门诊值班的唐医生看了看只开了些药说带回连队服用。我一听懵了,因我坚信是阑尾炎,心想,怎行啊!急啊!我私下另找陈道林医生看,把患者病情与陈医生反映,陈医生接诊后确定说是亚急性阑尾炎,马上办里住院,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,笑了。医院安排该知青做了阑尾切除术,住一个星期拆线后,顺利出院。事后,该知青对我言语感恩不尽。好险啊!要不是我的认真执着,而把患者拉回连队,服药后不行再拉去团卫生队,三几个小时来回折腾,也许阑尾已穿孔引起腹膜炎,手术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平时,我常挑着两个箩筐一把锄头,一把镰刀,到附近山上或村庄采草药,这些中草药品种繁多,如:小罗伞、两面针、岗念、百花蛇舌草、猪笼草、金银花、火谈母、金沙藤、凤尾草、木贼草、狗肝草、金钱草、夏枯草、鹅不食草、大青叶、地胆头、葫芦茶、马齿苋、龙葵、田基黄、鸡骨草、刺苋菜、鸭拓草、鸡屎藤、崩大碗、溪黄草、五月艾、旱莲草、益母草、百部、灯笼草、九里香、鸡骨草、含羞草、小飞扬、大飞扬、马樱丹、金钱草、谷精草、鬼针草……挑回连队切段晒干备用。一个小女孩单独上山采药还是有些害怕的,特别是碰到有男性路过,心里非常紧张,我便会手握镰刀,看着他离开后才继续干活。
每天大家出工后,我还会到各个宿舍“查房”,如有知青生病,便会逐一送药上门,若需服中草药,我还帮忙煮好了送上门让他们服用。那时,知青们大多患的是胃疼、膝关节疼、感冒发热、尿路感染、痢疾、眼结膜炎、急性胃肠炎等疾。我除了给药吃,还结合针灸、拔火罐等。如关节痛,针灸阳陵泉、阴陵泉、足三里等穴位,也可采用拔火罐,或用药物在以上穴位封闭治疗,药物有维生素B1、强的松乳液、维生素B12等,效果显著,胃疼给予针灸足三里。感冒发烧针灸曲池穴。当时除了星期天,每天晚上在卫生室工作到二十一时。现在有时开玩笑言,以前其他知青晚上有空走防护林(谈恋爱),我那时没时间。
年2月,我调到了团卫生队当护士,每天三班倒,每班8小时,上午8时至下午16时是白班,下午16时至晚上24时为中班,24时至第二天早晨8时是夜班。共有普通病房9间54张病床,传染病房7间42张病床,还有一间急救室。每班2个护士,白天增加一个护士专做治疗。工作量非常大,上白班的护士几乎可说是从上班忙到下班,有时甚至连口水都没时间喝。值夜班的还需要帮妇产科观察、护理待产的产妇,如产妇宫口开全得马上通知助产医生。
年,我任护士班班长后责任更重大,安排护士日常排班工作,自己每天上午跟当班医生查病房后要过医嘱,下治疗单再协助当班护士完成当班的治疗工作。除了繁重的护理工作,还要经常完成义务积肥等其他工作。在医院工作免不了会碰到抢救无效死亡的患者,在我当班时就碰到过两回,都是值下半夜,一次是一位土南村的产妇,生完女婴后出现产后大出血,当时农垦总局的医生也在场抢救,结果还是无效死亡。一宣布死亡,参加抢救的医生都撤退了,助产室只剩我与产妇,那种害怕恐怖的心情不由而生,硬着头皮壮大胆子处理好下来的工作。而该产妇的家属看到这女婴双手掌纹是断掌纹,说这女婴克死该产妇妈妈,所以也不要这女婴,只能暂寄在急救室,让我们几个护士高兴了几天,帮喂葡萄糖水换尿布等,后来这女婴被一个连队的职工收养了。还有一次是一位男性病人也因抢救无效死亡,我要用钳子夹着棉花塞住病人七孔,即两个鼻孔、嘴巴、两耳道及肛门,之后才用担架由两名当班护士提着马灯,一前一后抬去防护沟后的小太平间放着,我不敢抬前方,而是抬后方,放到太平间的石板上,我可以先走出太平间,那时的胆子真够大呀!医院是曲尺形的两栋平房,没有围墙,每个病房只有一盏小煤油灯,医护办公室两盏马灯,治疗室一盏大点的煤油灯,晚上四周黑漆漆的,医院位置在公路边,好在当时治安好。
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有年11月份到九连(东风队)顶替卫生员工作三个月那段时间。九连是个老连队,托儿所、幼儿园的小孩有二十几个。有一天深夜,我被敲门声惊醒,有一小孩发高烧T39.5°,我立即为他肌注复方氨基比林针,又给予物理降温以及口服药,等他体温稍降下来我才回宿舍休息,这时天已快亮了。当晚连续有两个小孩发热,两三天后,孩子才出现腮腺肿痛,我用紫金锭调醋(也可用凉开水)敷腮腺区。因为腮腺炎是会传染的,所以我用草药地胆头、金银花、板蓝根煮水给全连的孩子们喝,连服三天,有效地控制了腮腺炎在该连队的流行,受到连队领导及家长们的好评,医院时队大家都依依不舍,那情景让我很难忘。
由于我的工作出色,年我出席了农场知青代表大会。下乡到农场近九年的工作生活中,医院护士、护士班长,让我学会了不少医疗卫生知识,也学会了吃苦耐劳不断学习的精神,受益终生。
年4月11日
林美端女年11月14日从汕头二中下乡去海南红光农场,即5师9团20连,年3月回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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