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纪事没有孩子的日子,再恩爱的夫妻情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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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:蒋雪花

图:来自网络

年暮春的一天早上,江西的一个山村里,树木葱茏,烟雾缭绕,繁花盛开,草儿横着劲儿的长,石头缝里,小路边哪哪都是。给一点阳光就灿烂,给一点地儿就疯狂。似乎不曾有人踏足过,其实,不是,山的深处有人家。

有一个产妇(时年27岁)正坐在稻草屋檐下的石凳上,捂着肚子,疼得一会儿龇牙咧嘴,一会儿眯着眼睛,耷拉着头,一会儿做着深呼吸,难受的死去活来,坐立不安。

即将生产,身边却无一人陪伴,彷徨又无助。只有一只小赖猫围在她的身旁喵喵地叫个不停,想给主人讨点吃食,用它那饿的如扁夹的肚子蹭着她的脚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

家里的其他人呢?婆婆公公在她嫁过来之前就早已去世,老公一早就扛着锄头下地了,其他弟兄几个都住在山的那一边,只因当时的一时任性,年少轻狂,才嫁给了这个老公。

家中的男人,出生在一个山麓之下,山中就是他的家。现年28岁,家里共弟兄六个,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男孩,憨厚老实,中等身材,略偏瘦,不过,却长着一张英俊的脸。

妻子现年27岁,出生在山里面的一个小镇上,在喧闹的街头长大。共姊妹五个,排行老三,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,个子高挑,眉清目秀,能说会道。当时俩人认识时是在十八九岁的年龄,在没有亲人的祝福下,结了婚。

女人嫁过来时,没有华丽的嫁衣,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,只有两小间最简陋的稻草屋,一张床,是在结婚前的十几天里,男人的几位大哥到山上砍了一棵松树,加班加点,慌里慌张的鼓捣出来的。

时间如插上了翅膀的飞船,这一飞就过去了四五年。和他们同年结婚的,早都怀揣几个孩子,唯有他家,迟迟不见动静。邻居和亲戚都把矛头指向了女人。大家都说:“您看她瘦的,个子挺高,饭不少吃,就是不会下蛋……”

这种戳脊梁骨的日子真的不好过。因此,她有时一连好几天都不下地干活,有时一天就吃一顿饭,更不想到邻居家去玩,怕看见那些叽叽喳喳,胖乎乎的娃儿。

尽管一些好心人,医院看看,配几副中药喝喝。她愣是置之不理,只想听天由命。

每当夜晚来临时,她越是感到莫名的空虚。睡在一旁的男人,只知道说:“睡吧,咱就认命吧!没有孩子,我也会对你好!”可是,这怎能是一句话就能说服得了的。

她摸着凹陷的肚子,一遍又一遍的求天又求地,希望老天快点让自己的肚子鼓起来。好快点抱上个可爱的小娃娃。就连夜里做梦都是有一个小孩儿,正睡在自己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她的奶水,一会儿扳着脚丫,一会儿伸着小舌头。

特别是在一个风雨交加,电闪雷鸣的雨夜里,有两个小孩儿,长的一模一样,都穿着红肚兜,戴着银项圈,光着小脚丫,各自吮吸着自己的小手,一个说,娘啊,你咋不要我,为何让我站在地上,一个说:娘啊,我饿了,你也不给我奶吃……

这样的梦,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。这样下去,如何是好?她告诉自己,别想了,这样会疯掉。是的,他因此面容逐日的憔悴,人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。于是,她学会了抽烟,喝酒,以此来麻痹自己。

人活着,心似乎已死。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一头会干活会吃饭的母牛,母馿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,了无生趣。

村上一些人的闲言碎语,飞短流长。走到路上,见个缝就想钻进去。可是,还得硬着头皮的活着。让不自在,无所适从,变得习以为常。这时的女人,就更是越发的对自己的老公好。

善良的老公,也从不因自己的老婆不能生孩子而嫌弃。反而更是对老婆多了一份怜惜。日子还是不偏不倚的走在正常人的轨道里!

光阴荏苒,岁月无情!一晃,十年过去了。陈刚从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,“淬炼”成了一个成熟,内敛的男人。姚丽,也从当年的芊芊少女,“演变”成了一位稳重,柔韧的妇人。

两个人相濡以沫,恩爱有加。在那个中国还未改革开放的年代,几个月不见肉丁,甚至是炒菜的油都要用棉絮蘸蘸,慢慢的往大锅里滴几滴,就算是炒菜放油了。至于衣服,也就过年时,姚丽添个一两件,陈刚的衣服大多都是补丁摞补丁。这样的日子,姚丽不觉得苦,倒感觉很幸福。

姚丽的每一个生理期都有点肚子疼,这时的陈刚会默不作声的把所有的家务,以及地里的活都揽下。

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,仿若在姚丽的心里安放了无数个小火把,永远不会有寒冷的那一天。他就是他的太阳,他的月亮。炽烈而又温柔!

姚丽心灵手巧,织毛衣,绣花,十里八村的少找。编花篮,剪窗花,无师自通。过着平静而又温馨无比的生活,有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是谁。没有孩子,就没有一定的家庭负担,倒也过的安逸。

小两口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日子过得平平淡淡,没有大悲大喜,没有忧患忧伤。世事沧桑,风雨不定。

谁能读懂这人间的故事,谁能看透前路上的迷雾?

年的深秋,正值大地一片金黄,庄稼成熟,果实累累的时候。正在地里挖红薯的姚丽,忽感肚子疼痛难忍,头冒冷汗。陈刚和几个邻居见状,赶紧把她抬上平车,马不医院里跑。

几个人你拉我推,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,医院。经确诊是急性阑尾炎,需及时做手术。但是,在那个年代,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。没有那么好的医疗设备,当然也没有那么好的医生。做手术,需要医院。

事不宜迟,刻不容缓。

医院里的医生说:“您赶快想办法!决不能耽搁,会有生命危险的。”

听过医生的话,陈刚不知所措,急得团团转,顿时一片愁云布满了他的整个天空。姚丽疼得脸色煞白,就连呼吸都微弱了很多。就像荒原上一只被狼快要咬死的小羊,很疼,却束手无策。

在医院里的门诊前,躺在平车里的姚丽难受的死去活来,陈刚一会儿给姚丽用粗糙的双手擦擦汗,一会儿围着平车转两圈,急得直跺脚,可就是想不出啥办法来。

他在想,拉平车,猴年马月能到,必须得找一辆汽车。可是,那玩意儿岂是咱穷人能坐的上的。难道就这样“坐以待毙?”

走投无路时,也许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!

无独有偶,生同样病的还另有其人。这时,一辆吉普车,极速地向他们开过来,灰尘扬的老高。车子吱地一声,来了个紧急刹车。吓得陈刚心头猛一震。他赶紧拿起媳妇的手巾,轻轻地在姚丽的脸前扇了几下子灰尘。

就在陈刚还未回过神来时,只见几个魁梧健壮的男人,从车子上跳了下来,随之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呻吟声。陈刚的第一反应是,这是一个即将生产的贵妇。

其中的一个红脸大壮汉,迅速打开车的左后门,从车里小心翼翼的抱出来了那个“产妇”。只见那女人,估摸三十五岁左右,穿着光鲜,头饰亮的刺人眼,黑色皮鞋像是刚上过油。身材纤细,不像是产妇。疼得一会儿抓自己的衣服,一会儿搓自己的脚。

陈刚没有时间去多想,他想到了去市里的班车,可是,这个点已经停止发车。再说,车上也不会带这样的病人啊!跟他同去的几个人也跟着心急火燎。有的在一直唉声叹气,有的在墙角抽着闷烟。可是,在这个闭塞的山中小城里,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。

姚丽疼得撕心裂肺,如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。吃了医生给开的止疼药,似乎没起作用。她气不过老天为何要这样待她!怒不可遏!

时间又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,刚才给看病的那个中年男大夫,穿着白大褂急匆匆地跑在刚才的那几个人的前头。急急忙忙地给那几个人说:“您带上这个病人吧!她是跟您家的病情一样的……谢谢您!”他指着躺在平板车里的姚丽。

那几个人,看着疼痛难忍的姚丽,又看了看毕恭毕敬,憨厚老实的陈刚,就爽快地答应了。

这个好运来的太突然。好像黑暗之门里,突然透进来了一束温暖的光。

姚丽就这样得到了及时的救治。

原来是碰到了良人,二楼的那位医生隔着窗户一直在观察着楼下的他们。

动过手术,稍有恢复,就出院回了老家。这时的姚丽,瘦骨嶙峋,面黄似腊,轻如游丝。

看着眼前的姚丽,陈刚的心一阵阵生疼。却不知该从何做起。每天天不亮就匆匆起床,先是洗衣,再是到地里干活,干的差不多时,再回家做饭,伺候姚丽。

有一天,他在上地的路上碰到了一位自己的发小。发小劝慰着他说:“干嘛这样拼,得为自己多着想,累坏了,谁来照顾你?要把自己的身体底子养好……”言下之意是:你家妻子又不能生育,平时就不要这么累了,弄够吃的就行。没孩子将来也没啥开支。

听过发小的一段话后,他顿时泄劲了不少。但是每当她一想到与自己同甘共苦,病怏怏的媳妇时,又忍不住要去怜惜她。他把思想又转了个圈,家中一直没小孩,也没经医生看过,也不一定就是妻子有问题,说不定怨自己呢?

越想越烦,越想越累。他不想去想,只想把眼下的日子过好,一日夫妻百日恩呢,得接受老天的安排。他又想到自己村上比自己长得好的几个男人,都三十几了,还打着光杆。

陈刚在想,只有不断地宽慰自己,才能好好地过下去。人生不过百年,咋样都是一辈子。

休养当中的姚丽,经过这次疾病的折磨,甚是体会到,将来年龄大了该咋办。没个孩子谁来为我们养老送终?他看着与年龄不相符,却很苍老的陈刚,心仿佛被小针刺痛了一下又一下。

双眸里藏满了迷茫,脸庞上写意着许多的无奈。顿时,黯然神伤!

姚丽的身子稍一恢复,他就给陈刚撒了个谎。说是去走亲戚,其医院做一下检查。

这一天,天空阴沉,北风呼啸。山中的小路上几乎看不见个人影,竹子树之间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竹子的树梢刚抬起头,又被下一股风猛地压下去。

姚丽只身一人深一脚,浅一脚的沿着山路往前走着,烂树枝,枯黄的杂草,还有疯长的柏树,七枝八叉子的倾斜在路上。

要是在平时,她不敢一个人走在这寂寥,阴森的小路上,可知,二十多里路呢。但是,现在的她不一样了,为了要个孩子,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了。

她一边祈祷,一边医院。走着走着,到了一处坟茔地。猛然间,一个五颜六色的大花圈,映入眼帘。据说,里面埋的是一个刚刚上吊自杀的小伙子,下葬的时候舌头伸到胸口窝,眼珠子瞪的像玻璃球。这时的姚丽,忽感浑身发冷。

回头望望后面,没一个人影,望望前面,也没有一个人影。这种情况下,退不能退,退回去也是怕,前进吧,往山中是越走越深。姚丽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说的话,一个人走山路,害怕的时候,就大声唱歌。姚丽猛吼着嗓子,半闭着眼,壮着胆大跨步地走。

过去那片坟茔地之后,她提至嗓子眼的心终于又重新装回了原来的地方。正在她长出一口气时,猛然间有一只鸟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,吓得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。

她两眼发黑,腿脚似乎不是自己的。胸前好像有一只兔子,呼呼腾腾地跳个不停。还好,这会儿,刚好有一个赶着毛驴车的大叔顶头走了过来。赶车的大叔,给她打了个招呼。这样,又过去了一劫。

她继续走前面的路,体力和精力越耗越多,走了大半路时,她已精疲力竭。前段时间动的手术处,在隐隐作痛。不知不觉间,滚烫的泪珠,从眼角轻轻滑落。正在她失意的那一刻,一只野兔,蹭地从她脚前跳了过去。

紧接着一个干树枝直直地砸在了她的头顶。这一刻,姚丽吓得魂飞魄散。嗷的一声,两行热泪如瀑布一样涌现。但是,她不敢哭出声,甚至连哼一下鼻子的声响都不敢发出。她怕,怕惊动了山里的不祥之物。

就这样,她一边胆怯着,一边谨慎地往前走着。

再长的路,都长不过脚,再深暗的山,都有阳光洒进来。

姚丽,终于在下午的三点半时,医院。医院里的大门,就看见一位大着肚子的产妇,正在几个老妪的搀扶下艰难行走着。就在姚丽医院里的大厅时,忽然听见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。

那声音响医院。她猛扭头往后看了一眼,惊讶地发现,哦,原来是在大门口碰见的那个产妇,在还没来得及进产房,没有医生给接生的情况下,自己很容易的生下了一个男婴。

医院里急匆匆跑向产妇的白衣天使,姚丽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个祝福的动作。窃喜,这是好事盈门!她顾不得看热闹。赶紧用脏兮兮的右手捋了一下两鬓的头发,深呼吸一口气,笑逐颜开地,一路小跑着去找妇科医生。

医生看着这位头发蓬乱,脸上尽是划伤的乡村妇女。禁不住掩鼻暗笑了一阵。姚丽也难为情地,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勉强而羞赧的笑意。好不自在!

愚伯的自留地

施比受更为有福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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