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个清明节到了,这是田敏大学毕业工作后,第三次回乡为逝去许多年的祖父扫墓。而这次除了扫墓,她还要弄清一件与之相关的怪事。
田敏在省城一家大公司工作,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她就到了这家公司,通过自已的努力和超群的能力展示,更因为自已业绩的突显,目前她已是总公司下属分公司的经理,主管一方。
田敏虽是山村长大的姑娘,却应了那句老话“高山出美女”,长得是白里透红,秀眉长发瓜子脸,如名星且低调又聪慧。所有女人该有的优点,男生心目中勾勒出的追求的完美女神要素,似乎都集田敏一身。令想追求而又自形惭愧者神魂颠倒,望而恸步。可田敏对身边或者是她与之打交道,所结识的业务范围内的年轻财阀俊杰的想法不得而知。
其实田敏非常人所想那般高不可攀,也并非她的才貌而拒人于千里之外。田敏是一位事业心很强的姑娘,各方面都很优秀出众。以她的个人条件和年龄,按说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。操心最重的是奶奶,经常问田敏找了男朋友没,可每次田敏都说缘分未到,以此搪塞过去,究竟田敏所说的“缘分”孰真孰假旁人不得而知。田敏性情温和,话语轻柔,自打读小学到大学,无不讨同学老师的喜欢。更难得是她从小父母便在外打工,她常年与奶奶生活在小山村,只有过年才能和父母团聚。虽生活艰苦,远离父母,但学习成绩却一直列在全班前茅,令老师同学刮目相看。
说实话田敏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方刚,和田敏就是很合适的一对。方刚长田敏五岁,身高1米78,五官匀称,谈吐幽默,以这家他亲手创办的公司,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才干了。员工们私下议论,他二人是最佳终身“搭挡”。可偏生他俩在这方面不来电,一点兆头都没有,让那些好心人暗暗挽惜。加上田敏后来担任分公司经理,离开了总公司,有关方刚田敏的“良缘”似乎更是虚无飘渺,难成气候了。
打小奶奶就很痛爱懂事的小孙女田敏,小田敏也很孝敬奶奶,直到田敏读了大学仍然如故,似乎取代了自已的父母,担当了父母的尽孝之道。乡邻无不夸赞说田家出了位才女孝女,仅每年清明田敏陪奶奶为爷爷扫墓这挡子事,除田敏读大学的那些年清明不能回来,而改为春节上坟之外。足可以证明田敏的孝心,是时下大多数年轻人望尘莫及的了。
可眼下的清明祭祖扫墓,让田敏遇到了一个百思不解的迷团。而这个迷团在她大学四年时就以生成,那年寒假回乡,春节期间她和父母一道去孔雀嶺上坟给爷爷“拜年”扫墓,大家发现爷爷墓前好似留有人早前祭祀过的痕迹,墓的周边也很少杂草枯叶。开始,父母原以为田敏陪奶奶清明上过坟,田敏则以为是父母陪奶奶来过。后来证实双方都没来过,便以为奶奶独自一人来过,回到家问奶奶,奶奶却说,她腿脚不方便,且眼神不好使了,今年清明也没上坟,只在家里摆了供品,烧了纸钱作了一番祭祀。一家人顿时面面相觑,无不觉得这是一件怪事。
田姓在这个四、五十户的山村是外姓,独此一家。田家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逃荒至此落户的,本来与田敏的爷爷同行的还有一位八九岁的妺妹,但在逃荒的路上失散了,从此杳无音信。故而在这个山村里田家也没什么近亲,亲戚朋友清明代祭代扫祖坟的可能性不大。因春节时间短,适逢佳节不便打听,这事便暂时放下了。然而第二年春节田敏一家再次上坟,故辄重演,令人无不诧异。本想在山村仔细寻问,究竟是那位好心人作的善事,准备给以回报,且又因春节的特殊性,不得不再次放弃。
三年前田敏大学毕业到省城任聘就职后,使得回家看望照料奶奶,清明扫墓方便了许多。
头年清明回乡,她有一个心愿,会会那位替她祭扫祖坟的“神密人”。可事与愿违,当清明这天清早她来到祖墓时,只见墓前早已安放了一束白菊和水果之类的供品,香烛也已燃尽。爷爷墓旁的杂草也被铲除,墓地也被打扫。田敏惊愕感叹这位神密的祭祀者,其用心和做事认真细致的作风,令她打心眼里恭敬不已。让田敏自责的是,又使她失去了一次当面感恩认识神密人的机会。就在去年她又被神密人抢先一步,使她更加懊悔不已。
田爷爷墓地连续几年被神秘人祭扫的新闻,早已成为小山村的村民茶余饭后谈论的资源,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承认自己是那位扫墓的神秘人。使得这事越发扑朔迷离,难以捉磨了。
而满头雾水的田敏,也在暗暗思忖,这位不愿露面的扫墓人,四年来默默为她家祭扫祖坟,是出于什么目的,如果不是有意为之,那就是另有隐情。这不得不让她静下心来研究对策,尽快破解这个迷团。她想这件看似简单而又蹊跷的扫墓之事,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。而当下第一件事,就是要赶紧在爷爷的坟头立块墓碑。
田爷爷的坟墓,葬在离小山村较远的孔雀嶺,这地方虽远离山村,却是山清水秀比较幽静。据说田敏的爷爷有一年挖草药到这里,遇到那位年纪相仿四、五十岁,下放到山村改造的学问人,在此神情气定凝视远方。因为学问人身份的“特殊性”,很少与人接触,山里人也不知他姓甚名谁,但见他戴着一副眼镜象个有学问的人,就管他叫“学问人”了。田爷爷和学问人在此偶遇,开始双方也只是相互点个头问过安。而那位学问人却主动对田爷爷有意无意,但语气很肯定的说了几句话,却让田爷爷牢记在心。
学问人说:老哥别看这小山村现在很穷,但这里山清水秀,风光迷人,是一块难得的宝地,要不了多久,这里将一甩贫穷落后的帽子,变成一个既富裕又美丽的乡村,变成一只腾飞的金孔雀。然后他指指脚下的孔雀嶺,又说道,我死后如果有幸葬在此,便能见证这一奇迹的发生了。
不久,那位在此劳动了三年的学问人落实政策走了,田爷爷也不知他从何处来又去了何地,田爷爷为人老实本分,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。但田爷爷却经常在老伴跟前提起学问人说的那段话。未了总忘不了加上一句:老伴假如那一天我先你一步走了,你也把我葬在孔雀嶺吧。为此,田敏奶奶常骂他是张乌鸦嘴。
谁知田敏爷爷的话一语成谶,在一次上山采药时,他不慎掉下悬崖摔成重伤,不幸去世。临终前已不能言语的他,眼盯田奶奶微抬左手朝孔雀嶺的方向指了一下。田奶奶即刻明白了田爷爷的心意,待他去世之后,便将他安葬在了孔雀嶺。
田爷爷去世那年田敏才五岁,她本来一直跟在外打工的父母生活在一起,父母回来料理丧事之后,便将小田敏留在了田奶奶身边,带着小弟去了南方继续打工生涯。父母留下小田敏,有两个考虑一是田爷爷刚去世,可以让孙女陪伴孤独的奶奶;再是田敏快到读书年龄了,该让她适应家乡的环境。此外,夫妻双双在外打工,飘忽不定,身边带两个孩子照顾不了,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。
孔雀嶺因离村有三里多路,看起来不是很远,但都是爬山路,婉转盘旋,迭宕起伏,行走艰难。要想在此立碑修墓,仅所需材料如水泥石子的运送,全靠肩挑人背确实不易。况且村里年轻人,强壮劳力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,这也是田爷爷墓碑迟迟未立,墓地至今迟迟未修的原因之一。此刻,田敏下了决心要把这项工程做了。但乡下有规距,修墓立碑只能在清明期间可以进行,否则会犯大忌。田敏只好把这件事放在明年清明进行,为免节外生枝,她随即找到村里的墓坟师早早把这事给定了下来,安顿好奶奶的生活,便返回了省城。转眼又到了来年清明,田敏将手头工作安排妥贴,便回乡作墓坟的准备工作。另外她也多了个心眼,早点回乡,今年非要“抓”到神秘密人不可。因在她的家乡,清明扫墓有“前三后七”的传统。所谓“前三后七”,即清明节当日往前的三天和节日之后的七天,都可以扫墓或修坟立碑,逾期不可。田敏猜想前几次未能遇到“神密人”,主要是时间没掌握好,故而失之交臂。这次她打算守株待兔,从清明扫墓的头日就去孔雀嶺坐等“贵人”。
这天早上八、九钟,天空下着毛毛细雨,田敏提着奶奶准备好的祭祀用品,肩扛锄头,身穿雨衣,脚步匆匆朝孔雀嶺翻山越嶺而去。,虽是雨天气温还低,田敏一路走来几上几下已是香汗淋淋。当她爬到隔爷爷的墓地十来米时,抹了一把雨汗,抬头望去,刹时眼睛一亮,心中暗喜,“神密人”来了。从背影观察这是一位年轻者,真是“踏破铁靴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”。只见爷爷墓前跪着的这人,正在焚香点烛。为了不惊动他,田敏悄悄来到他身后,只听得神密人口中念念有词“奶奶,奶奶,孙儿今天来看您……”
“噗嗤”,田敏听到神密人错将墓里的“爷爷”一口一声“奶奶”,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。而这幽静墓地突兀的笑声,着实吓得全神贯注的神密人大叫一声“啊”,瞬即弹跳到了墓的另一边。
当惊魂未定和惊慌失措的神密人与田敏四目相对时,两人又不约而同惊呼“是你”,
“方总。”
“田敏”。
原来这位年轻的神密人,竞然是田敏的顶头上司,公司总经理方刚。
此时田敏和方刚两人的内心顿生狐疑。
“他为什么称墓中的爷爷为奶奶”田敏心想。
“她孤身一人到孔雀嶺干嘛,扫墓?”方刚看到田敏手中的竹篮自忖。
“田敏,在这孔雀嶺遇到你这位难得一见的美女经理,真是有缘呀,请问你这是也去扫墓”方刚含笑抢先开腔。
“方总,我和你的使命一样”,田敏正为自已刚才的冒失,吓到方刚而心中忐忑不安,羞涩地答道。接着她又不动声色,故意指着爷爷的坟问方刚道:方总,这墓里是你什么人?
“我奶奶呀”,方刚毫不犹如回答。
田敏“你确定?”
方刚不知田敏此问何意,用更加肯定的语气说:这还有假,难道还要开棺验证不成。
到此时田敏心中的疑团已经解开,她知道这位为她爷爷扫了五年墓的神秘人方刚,这个年轻的总经理楞小子,张冠李戴完完全全干了一场天方夜谭,令人哭笑不得的大傻事。
田敏转而一想不对呀,以方刚这等聪明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呀,莫不是这孔雀嶺除了爷爷的墓,另外还有一处坟。可奶奶说过,这嶺上至今还只有爷爷一人“独居”呀。再说这方刚也没听说过他是本村人,村里也没姓方的呀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田敏决心弄个清楚,以免这愣小子拜错坟的事继续下去。
“方总,可能您弄错了,这墓里“睡”的是我爷爷,”田敏道。“哈哈,你当我是小孩子,墓里是男是女,我会弄错,这墓里“睡”的人千真万确是我去世的奶奶,怎么会成为你爷爷。”方刚道。“方总,您不是本村人吧?”方刚点点头。“那你祖上是本村人吗?”方刚又摇摇头。“既然如此,您奶奶又是怎么埋在孔雀嶺来的呢?”方刚还是一脸茫然。“那好,您奶奶当年下葬时,您来过吗,”田敏继续发问。“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不清楚,我奶奶过世时,我还很小,当我八九岁的时候,随祖父和父亲来祭祀过。后来因我去省城读书,上大学,以后又因忙于公司创业就更没时间来了。前几年,公司想拓展旅游度假方面的业务,准备找一处适合的地方开发,我祖父给推荐了此地,让我到这里考察。所以五年来,我一是可以替长辈给奶奶扫墓,再就是考察这一带的旅游度假资源,做投资规划,与地方洽谈合作事宜……。”方刚一口气回答了田敏的提问。最后又毋庸置疑的说道:当我第一次单独来给奶奶扫墓时,怕弄错。我爷爷说,孔雀嶺只有你奶奶“睡”那,用不着担心拜错坟。
听了方刚的话,略显沉思的田敏道:方总,我在这村里住了近二十年,打小我就和奶奶来这孔雀嶺给爷爷扫墓拜坟,那时奶奶就告诉我这嶺上就只有我爷爷“独居”,属孤坟。现在你说这墓里的人是你奶奶,这事就稀奇了。可听你说的有根有据,莫非这嶺上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墓莹。但可以肯定这处墓里的人不是你奶奶,真的是我爷爷。如果你不反对,我俩在这附近找找好吗。此时,方刚听了田敏所言,那千真万确的信心,也己动摇。以往多是父亲来扫墓,自已还是小时候来过一次,后来是听了祖父所说,每年清明才放心对眼前这处墓进行祭扫。现在田敏说弄错了,这对他来说,还有点将信将疑。但他还是同意了田敏的建议,俩人在孔雀嶺拨草斩荊展开了一场搜坟行动。
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寻,终于他俩在离田敏爷爷墓百十米处找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土堆,因土堆前的乱草中还遗留有祭祀用过的碗和香烛燃尽的残余物,二人认定这里便是一处坟墓,一时二人非常激动。于是,不分彼此,田敏和方刚你用柴刀我用锄头,一顿饭的功夫便将这墓拾缀完毕。接下来摆上田敏带来的祭祀供品,准备祭拜了。按说这坟墓里的人,已无悬念是方刚的奶奶吧。可这方刚却又不敢冒然相认了,也许是他多年来,误将田敏爷爷的墓当作奶奶的墓祭扫,有了一种莫明的难以言说的心情。或者是又耽心田敏弄错,自己又错上加错的原故。他竞然在这新发现的“奶奶”墓前,不知如何是好,手足无措,语塞口呆了。
聪明的田敏在一旁见方刚这般情形,早已明白他的心内所想道:方总,你如果不放心此墓中是你奶奶,不妨这样吧。这孔雀嶺现只有两个墓,一是我爷爷,一是你奶奶,我俩干脆不分你我,就把他(她)们当作自已的亡亲一同祭拜,你同意吗?方刚听后顿生欢喜,无不赞同。
也许是天之作合,孰料这孔雀嶺上一场意外离奇的冥祭,却成就了阳世间一段美满姻缘。
通过孔雀嶺上大半天的接触交谈,虽是扫墓这等萧穆之事,却让这一男一女两位平时很少交往不太了解的年轻人,都在对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,甚至于都在内心萌生出一种从未没有过的亲切好感。临别时,方刚为了满足田敏的好奇心,他答应回家一定跟祖父了解奶奶是怎么“上”的孔雀嶺,并邀田敏改天去省城商量,在她这个小山村集度假休闲旅游山一体开发投资项目,且流露出让田敏来担纲的想法,这一切无不令田敏兴奋不已。方刚因公司事务繁忙,婉言谢绝了田敏请他去家里午餐,只约定了下次面谈的时间,便匆匆走到山下,开上他的小车急驶而去。
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已是半年多,小山村的开发项目也进入启动阶段,田敏升为总公司副总全权负责总个项目。为了便于工作田敏干脆离开了省城,住到了老家,这不仅可以使工程项目加快进程,也好照顾年迈的奶奶。值得一提的是,田敏和方刚俩人经过半年多的相处,已经在上下级关系的基础上,进一步发展确定为公开的恋人。而有关方刚答应田敏要跟他爷爷和父亲,询问打听奶奶是如何葬到孔雀嶺的故事,也因为二人事务繁多,暂时无暇顾及了。
田敏在省城时,已被方刚领回家见过了父母和爷爷,大家对貌美聪慧的田敏十分喜欢,百般满意,恨不得明天就让方刚跟田敏把喜事办了。但田敏自到过一回方刚家里之后并心生芥蒂,两家的贫富悬殊太大了,虽然方刚的父母爷爷不是那种势力眼的人,方刚也很爱自已,可……。方刚在得知田敏的顾及之后,猛然大笑道:敏,你杞人忧天多虑了,告诉你吧,我爷爷奶奶曾经在你们小山村生活过几年,对小山村很熟悉,也知道小山村很穷,但他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,喜欢这里的人淳朴忠厚,勤劳善良。穷不可怕,只要思变,小山村的人都会富起来,眼下我们俩不就是在为改变小山村而努力吗!
方刚的一番言语,象春风吹散了田敏的心头之雾。顿时,她那张红彤彤的粉脸,象一朵盛开的山茶花,灿烂迷人,她那颗激动的心如碧波荡漾,涟漪层层,她情不自禁地扑向方刚的怀里。这是田敏人生中第一次逾越雷池,紧紧的搂住一个男人,一个她心中的白马王子。
“刚,你说爷爷奶奶当年在我们小山村住过,我怎么不知道?”方刚:小傻瓜,那时小山村还没你呢,究竟怎么回事,爷爷也是才提起,我没细问。哎呀,孔雀嶺上奶奶墓莹的事还没弄清楚,现在又冒出爷爷的故事,待有机会一定要请爷爷为我们解开这个谜。田敏兴奋地点了点头,那张美丽的小脸留下了方刚深深的长吻。
敏父母长年在外打工,年龄已大了,田敏决心让他们做完今年,就留在家里和乡亲们一起,参加旅游度假村的建设。同时年迈奶奶也需要人照料,自己因工作太忙对奶奶的关心日渐逐少,力不从心。同时,家里这些年景况大有好转,比自已小一岁的弟弟,在自已的帮助下,去年已读完大学,在南方找到了工作。 这天方刚头回登门田敏家,田奶奶对这末来的孙女婿一见如故,拉着英俊挺拔,活泼睿智的方刚左看右瞧乐得合不拢嘴。老人家热情的翻箱倒柜,将平日里田敏孝敬的糕点果什,摆弄了一大桌。老人家慈祥的目光总不离方刚左右,越看越喜欢。忽然间一丝光亮越过老人心坎,她隐若觉得眼前这小伙子似乎象一个人,到底象谁,可能是自已老了,一时又想不起。老人本想仔细问问方刚的家世,又觉得头次见面,就问东问西不妥。再说如果是自已的幻觉,岂不闹出个笑话。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。田敏和方刚的喜事,两人经过商量,征得双方父母同意,确定在春节举行,因田敏的父母弟弟那时回家过年。“新春新婚这日子吉祥”这话田奶奶说的。眼下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,田敏早先已通过 原来,方刚的祖籍也是此地,方爷爷一家早年住在离县城不远的山冲里,因方家世代行医,方爷爷的父亲,是当地有名的草药郎中,人称方神医。在县城开了一家叫“中草堂”的诊所,医者仁心宅厚,按说方爷爷的父亲有如此的医术和名望,家景一定很好。但他们一家人都心地善良,乐于救济穷苦乡人,所以生活并不十分宽裕。有一年冬天傍晚,寒风嗖嗖,天飘鹅毛大雪。方神医独自行医归来,发现路旁一禾草堆里,卷缩着一衣裳褛烂,满脸污垢,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小女孩,他怜悯地将小女孩背回家,老伴给她喂下姜汤米糊,并帮她擦洗身体,更换了少年方爷爷的衣服,那时方爷爷还只十一,二岁。一番忙碌之后,大家发现,这小女孩虽然清瘦,却长得眉清目秀,口齿伶俐,但并不是本地口音。依景况,当时方神医断定小女孩是逃荒时与亲人走散的,后虽经多方打听,也没找到小女孩的亲人。小女孩自称姓田,小名妮子,别看只八、九岁模样,却也能识得些字,认得些草药,懂得些礼仪,特别是妮子还说道,他父亲也会上山挖药给人瞧病,且经常让她认药记名时,令方神医喜出望外。便与老伴商量收小妮子为养女,视同已出。并省吃俭用让她与独子,也即少年的方爷爷作伴去县城新学堂读书。课余和寒暑假方神医却领着妮子和儿子上山采药制药,全家其乐融融,让人羡慕。转眼田敏读完中学,因方神医老俩口年迈,身边需人照料,又因家庭经济结据,田妮便辍学在家帮助方神医打理中草堂,料理家务,而青年方爷爷却到省城读大学去了。日久生情,后来长得出水芙蓉般的田妮,便与情窦初开的方爷爷喜结秦晋之好。
方爷爷的述说扣人心弦,现场鸦雀无声。突然田奶奶用几近颤抖的声音问方爷爷,“您说的田……妮,左耳后根是不是有一块胎记”?“对呀,您老人家认识她”?“岂止认识,她是我家当年失散的亲姑子,田敏的亲姑奶奶呀”田奶奶又惊又喜急不可待问道,“妮子现在那里,我要见她”。田奶奶的话语,好似平地一声春雷,刹那间震惊四座。方爷爷闻言立马起身,紧紧握住田奶奶的手“嫂子”,眼中热泪盈眶。“快,快给你舅妈、舅奶奶叩头”,田爷爷异常兴奋地朝方刚父母和方刚高声招呼。田奶奶也喜极地对撑着自己的田敏说:去,给姑爷爷行大礼。一番礼罢,方爷爷才回答田奶奶刚才的问话,告诉她:妮子早已过世,就葬在孔雀嶺。至于为何葬在那,方爷爷道:当年大学毕业之后,他被留校任教,在动乱年代他已是省城某知名大学教授,就因对学生的提问发表了自已的看法,而“失言”,后被下放到小山村劳动改造,也就是田爷爷在世时提到的那位“学问人”。当时大队的老支书和几位知情人,很同情方爷爷的遭遇。因他们很了解方爷爷一家,特别是方爷爷的父亲方神医,在世时还到小山村采过药,也曾替老支书那一辈人治过病,小山村人受过方神医的恩惠,敬重方神医的医德人品善心,称他是活菩萨。那时田奶奶一家还没来小山村。山高皇帝远,故而老支书他们几位队里的“掌权人”,“欺上瞒下”,不仅没让方爷爷吃苦受累,还让他暗地里继续研究学问。为防不测,他们刻意对小山村人隐瞒方爷爷的“特殊身份”。在那几年,老伴田妮经常偷偷到小山村看望方爷爷,对这里的人很是感激,常常感叹说,小山村的确是人善水好山美。常言道,“人老思故乡”,田妮久居省城,身处异乡,自打小时候逃荒离乡背景,亲人失散后,因记不起自已老家的详细地址,即使想回故乡看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,心中不免怅然若失。她本是乡下人出生,尽管此生在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,但对乡村却有深深的情感。当她每次来到小山村并会触景生情,好象回到了久别的故乡,不愿离去。她喜欢小山村诗一般的田园生活:晨鸡啼,袅炊烟,夜安宁,春天山花开,夏日梯田绿,秋季稻谷香,冬天雪花飘。她跟老支书提出,要是我们俩老口来你们这定居,你们欢迎吗。老支书乐呵呵地满口答应,那真是求之不得,我代表全村乡亲欢迎。
俗话说: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就在方爷爷落实政策回省城的五年之后,方刚的父亲结婚不久,田妮突发脑溢血去世。方爷爷决定将田妮的骨灰安放到小山村,因为他也曾有过在自己百年之后落土小山村想法,再是田妮生前很眷恋这里。于是他采取低调的办法,在取得老支书几位村干部的同意后,悄悄的将老伴的骨灰葬在了孔雀嶺,这一切村里没有几人知晓。而方爷爷并不知孔雀嶺此前己有田爷爷的墓莹,田敏一家也不晓得,“睡”在孔雀嶺的爷爷有了新“邻居”,而这个邻居居然是他那失散已久的妹妹,这一切令所有在场的人无不淆然泪滴。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,田方两家是亲戚,这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事,田敏和方刚是亲表兄妹,可二人有喜有痛,表兄妹相认是喜,难成夫妻是痛。而且是一种纠心的难言之痛,两人昨日还是一对亲密的情侣,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爱人,今天却成了表兄妹。这种近乎残酷的突变,确实令谁也难以接受,酸甜苦辣一时涌上各自的心头。方刚神色沮丧与父母和爷爷,及所有的人不辞而别,一个人悄悄离开了田敏家。 田敏自此之后连续几天,埋头在度假山庄建设工地和办公室,日以继夜的工作,她的助手见状知道田敏内心淤结,非常着急,劝她休息也无济于事。田敏失踪了,这天半夜田敏的助手起来,发现田敏的办公室还亮着灯,可人却不在,手机也没带走。开始她以为田敏回家了并没在意,第二天上午她送文件去田敏家,没见到田敏,直到傍晚也不见她的踪影。助手和田奶奶都慌了手脚,按说田敏外出有事,事先一定会向助手或者奶奶打个招呼交待去向,现在公司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田敏的信息。田奶奶急得泪水直流,让助手拨打田敏父母的电话,通知他们快回家,老人耽心田敏出事。医院的病房照料一位病人,这病人不是别人,正是方刚。 方刚病了,急性阑尾炎,虽不是什么大病,如那医院,后果还是很严重的。方刚自从那天离开田敏家,并没返回省城的家,也没去公司。他关了手机独自住进县城的一宾馆,在里面闷了两天后,是夜在县城的一酒吧喝了许多酒,突然他痛苦地扑在桌旁,手压腹部脸色蒼白。酒吧“老板娘”是位年青貌美,性格开朗落落大方,与田敏年龄相仿的姑娘,大家称陆姐,她早就暗暗在一旁观察这位举止不凡的大帅哥。她见方刚心事重重,一人独自喝闷酒,以自己的经验判断,这位帅哥肯定遇到了烦心事。她正在揣摩他究竟是遇到那方面的麻烦事,想前去与他开导交谈时,却发现方刚症状异样,她立马拨打12O急救电话医院。 经过一番紧张检查,医生递给她一张手术通知单,告诉她患者是急性阑尾炎,必须马上手术,同时提醒她,病人喝了酒手术有一定风险,并让她在亲属一栏签字。陆姐知道医生误会了,对医生说:我只是酒吧经营者,并不是他亲属,他姓什么我都不知道,这字我签不了。医生和陆姐一同来到病房找方刚,此时方刚病情有所缓解,得知情况后,便说自已家住省城,此地只有表妹一家,但表妹离此有近50公里,又是山区,天黑路不好走,开车到此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。医生急了,等不了这长时间,如果阑尾穿孔危险更大,必须马上动手术。表情痛苦的方刚将眼神投给陆姐,“陆姐,我相信你,就当你是我妺妹,你签字出了问题我负责,在场的医生病友作证,手术费在这张卡里,你替我交一下”。陆姐听后,别无选择,为了救命,毫不犹豫在亲属栏里签下了“陆芳”二字。 进手术室前,陆芳问方刚他表妹的电话,她得赶紧通知方刚的亲属。 田敏大半夜还坐在办公桌前,对着度假山庄整体设计图纸,反复思考修改每一个细节。这几天她在强迫自己拼命工作,工作,她想用这种简单的方法,去迴避淡化自已对方刚的,不可再有的违背常伦的情愫。仅仅只有三.四天时间,田敏明显瘦了,也很少看到她往日的欢笑。突然,手机来电音乐将她吓了一跳,一位陌生女子急促地问她:你是方刚的表妹吗,医院做阑尾手术,请你速来。田敏放下电话,便急匆匆开车朝县城方向驶去。一个小时后,医院,停好车她低头小跑奔向手术室。在楼下她猛然听到有人叫她“田敏”,她一抬头不由的也惊呼“陆芳”。 陆芳:你怎么会在这里? 田敏:对不起,待会再聊,我表哥在手术,我要去看他。 陆芳:你表哥是方刚? 田敏见陆芳说出了表哥的名字,顿时明白给她打电话的女人就是陆芳,于是拉着陆芳“快带我去见他”。而陆芳却不急,满脸欢笑对田敏说“手木做完了,医生说很成功,但病人需要休息,不让打扰,我俩就这聊聊几年不见的情况好吗”。田敏一听表哥没事,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,便应允陆芳的提议,正好她心里也好生奇怪,陆芳是怎么认识方刚的,以前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。原来田敏陆芳是中学和大学的同学闺蜜,大学毕业后,田敏考虑奶奶年岁大了,需要人经常照料,所以选择在省城谋职,而陆芳却去了经济发达的南方。 虽然现在通讯网络发达,可二人因忙于各自的创业,经营自已的一方天地,相互联络惭惭稀少,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陆芳与田敏完全中断了联系。实际上,陆芳还是在南方一家企业担任高管,至今仍是单身,这次她是回家休假。方刚喝酒发病的那家酒吧,是她投钱帮哥哥开的,每次回家她都会来哥的小酒吧帮忙,老顾客对她很熟,不管年龄大小都热情的叫她“陆姐”。恰好这几天她哥因有事外出,她便临时在酒吧当起了“老板娘”。两位知识女性,昔日同窗好友久别重逢,那股亲热劲胜过亲姊妹,似乎有说不完的话,问不尽的事。两人各自将自已这几年的经历说了一遍之后,才发现双方至今都没解决婚姻问题。 陆芳好奇地问田敏,方刚真是你表哥?是呀,嫡亲的,我姑奶奶的孙子,田敏回答。那他怎没和你表嫂在一起,独自一人去酒吧喝闷酒,莫非他们在闹矛盾?陆芳又问。田敏笑着道,我表哥至今也是独来独往,那来的表嫂。那他有女朋友吗?陆芳还在追问。田敏刚才向陆芳介绍自己的情况时,提到了方刚,但却刻意避开了她与方刚曾经的“恋人”关系,现在陆芳的问话,又刺痛她那根敏感的神经。可她却镇定地告诉陆芳,方刚还没女朋友。并随意说了一句,你打听得这么仔细,莫非你想当我未来的表嫂?顿时只见陆芳满脸绯红,言语惊慌,连连出手要捏田敏的小嘴。田敏急忙躲闪哈哈大笑,蓦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我和表哥今生已是无缘,表哥年近三十,何不真的将陆芳介绍给他,陆芳各方面条件都不输自已,表哥应该喜欢。闹了一会,田敏用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口吻对陆芳说,放着眼前这么优秀的帅哥你不抓,到时他成了别人的新郎你躲一边哭去吧!陆芳娇喝一声“再说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”,其实此刻她芳心已动。 不知不觉天色渐白,二人想起方刚已术后休息了两个多小时,应该醒来了。便双来到病房,田敏在前推开门,只见一名医生和护士正揭开被子在为方刚作检查,田敏一眼望去,看到方刚大腿间那物件,忽地羞得脸色通红。一个急转身推着身后的陆芳就往外走,而冰雪聪明的陆芳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,却早已猜到了八、九分,只见她双手捂嘴偷偷大笑,弄得田敏无地自容,一张粉红脸羞得象朵盛开的挑花。 医生走了,田敏两人再次进入病房,方刚见到田敏眼睛忽地放出异样的光彩,瞬即又恢复到平静。田敏来到病床前,显得有些拘束,叫了声“表哥”,方刚也道“表妹”,这是他俩自得知是表兄妹关系后,第一次改口互称表哥表妹,俩人都感觉到这一称呼后内心的苦涩。田敏关切地问方刚好些吗,方刚点点头道,辛苦你了表妹。田敏将一旁的陆芳推到方刚床前,向方刚介绍道:表哥给你介绍一下,她叫陆芳我的大学闺密,也是你的救命恩人,还不快謝谢人家。方刚朝陆芳微笑道:谢谢你陆芳,昨晚让你受累了。陆芳随田敏的口吻满面春风道“表哥,自家人别客气”。这时田敏却冲着方刚指着陆芳一语双关,俏皮地说“你可要好好谢人家一辈子啦”。方刚不知究竟连说“那是那是”,可陆芳却懂得田敏的话意,一时间脸红心跳,直冲田敏瞪眼。 医院陪陪方刚,自已却去超市为方刚采买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,水果之类的东西,又到鲜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,医院已近中午。到得病房却不见了方刚和陆芳,到护士站一打听,才知方刚换了一个单间病房,是陆芳的主意。找到这间病房,但见陆芳和方刚聊得正高兴,田敏虽心生欢喜却难掩内心的失落。田敏陆芳还没吃中饭,二人安顿好方刚后,医院附近的小餐馆草草吃了碗面条,医院。三人说了会话,都有了倦意,特别是田敏陆芳已是一晚没睡,而方刚则是术后,需要休息。于是田、陆二人便准备在陪护床上糊乱打个盹。这时田敏猛然想起,自己昨晚匆匆离开小山村没告诉任何人,走时又忘了带电话,公司的同事和家中的奶奶一定急坏了。可现在自己又无法脱身,陆芳见状,要田敏放心,赶快回去,照料方刚的事有她就行了。田敏也顾不得许多,和方刚陆芳匆匆告别就走了,临走时她对陆芳说,回到公司便会派一个男生来接替她。 就在田敏的助手应田奶奶要求,打完给田敏母亲的电话不久,田敏的车就驶入了度假村,一群人便蜂拥而至,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。“田总你可算回来了,找得大家好苦哇,奶奶都急哭了”,田敏的助手说道。田敏一边不好意思连声谢谢大家的关心,一边大声叫着“奶奶我回来啦”,急步朝家中走去。刚进院子,田敏就扑向奶奶的怀里,祖孙二人紧紧搂在一起。田敏没对任何人包括奶奶提及自己“失踪”的事,只给父母报了平安。三天后,方刚恢复较好出院,田敏因工作繁忙不能脱身,便拜托陆芳送他回省城家中继续养病。一星期之后田敏父母回到小山村,比原定返乡时间提前了三天,他们是急着回来安排田敏的婚姻大事的。 此刻田敏父母对家里发生的一切,田敏的婚姻变故还蒙在鼓里,完全不知不晓。本来奶奶已嘱咐田敏把家里认亲的事,告诉田敏父母,奶奶知道田敏和方刚此生无缘不可逆转,给她的打击太大,但两家亲人能相逢再聚,已是上天的格外开恩,也是田方两家的大喜事一桩。可田敏却因那段时间心情几近崩溃,后来加上方刚生病把这事给忘了。 田敏刚从这场突变的情感打击中走出来,不想再去提及,推说公司有事便走了。奶奶只好一五一十,从扫墓的神密人到田、方两家认亲,田敏和方刚的婚姻变故等等,象讲故事般对儿子媳妇讲了一个上午。别看田奶奶已是快八十岁的老人,可眼不花耳不聋,手脚灵敏,记忆特好。老人讲得绘声会色,让儿子媳妇一时泪眼婆娑一时开怀大笑,悲喜交加,久难平复。中午一家四口吃完饭,田妈怜爱的拉住田敏,轻声对她说,小敏你要振作起来,妈给你讲一个“峰迴路转”的真实故事好吗。 二十六年前,有一对新婚夫妻离开贫穷的家乡,去外地打工,因为是第一次离开家乡,对外界两眼一抹黑,但他们有幸结识了一位异乡的青年打工者。这位青年人很厚道也很诚恳,富有同情心,他帮这对夫妻在自己打工的单位找到了工作。而那位青年和新郎在同一个班,从事的是高空作业,自此他俩关系密切亲如兄弟。新郎的家里负担重,父母年老多病,还有一位残疾的哥哥,所以每月夫妻打工那点工资,有一半要寄回家里。好在新娘是个孤儿,父母已故多年,家里没有什么亲人,也就没有过多的开支负担。仅管这样二人的生活也还是比较艰苦,新郎每天从事高空作业,辛苦又危险没有体力不行,加上新娘又怀了孕需要营养。于是那位好心的单身兄弟便经常借故,买些好菜去他们租住的“家”打牙祭。俗话说:屋漏偏遇连日雨,行船最怕顶头风。新郎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不幸堕落身亡,他的妻子闻知噩耗悲伤得哭晕几次。为新郎的年老多病的父母着想,她听从了好兄弟的建议,没有将噩耗传去老家,而是将新郎的赔偿费,按月以儿子的名义寄给他父母,直至他的父母过世,这笔不多的赔偿所剩无几,余下的全部给了他残疾的哥哥,新娘没有动用一分。 而就在新郎离世的当初,新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,孤单一人身在异乡举目无亲,真的是无依无靠了,好在还有好兄弟时常关心她开导她。但失去丈夫孤独,孕期反应,心情的忧伤,使她度日如年。她想拿掉孩子,可好兄弟劝她为新郎家留下根,她本也是这样想的,毕竟夫妻一场,她不愿死去的丈夫在另一个世界不安,也不想割舍身上那块希望。但未来的路还很长怎么走?令她左右为难。这一切好兄弟看在眼里,急在心中。转眼,已是身孕六个月了,新娘已不能上班了,打工者不能上班,工资自然没有,生活怎么办,肚里的孩子怎么养,她似乎走入了困境,令她欲哭无泪,求助无门。谁料就在节骨眼上,好兄弟却向她求婚了。她坚决不允,她知道好兄弟是怜悯她,同情她,她也知晓嫁给好兄弟靠得住能安心过一辈子。可她不能让好兄弟找个二婚女人,况且还是个怀着遗腹子,即将生产的女人。但好兄弟诚恳的对她表达了爱意,其中有一点改变了她的初衷,他体贴地说:孩子很快就要生了,有我在对你对孩子的未来都好,我和大哥亲如兄弟,今后对孩子我一定会视同已出,至于孩子的身世你不说,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,包括我的父母……。 讲到这里,田敏的母亲已是泣不成声,田敏早已泪流满面,田奶奶老泪纵横,田敏的父亲则哽咽地阻止田敏妈继续往下讲了。他用慈父般的眼光深情地对田敏说,小敏其实你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孩子,你不姓田和田家没有血缘关系,但你却是不可否认的田家后代。你和方刚的婚姻没有障碍……。转而他跪到田奶奶跟前“妈,你的不孝儿子,将这事对你隐瞒了几十年,你打我骂我吧”。田奶奶此时如梦方醒,并无半点责怪儿子之意,一把扶起儿子,连说“好好,不愧是田家的好儿子,你做得对,娘为你高兴”。 这戏剧性的变化,让田敏破涕而笑,但又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。 晚上田敏和妈妈挤在一床,母女俩又说了许多私房话。妈妈问她,小敏,今天你知道自己与田家没有血缘关系了,但你不能忘了继父的养育之恩,其实他和生父甚至比生父还要关心你。当年妈与继父结婚后,因怀了你不能工作,继父便承担了一个生父和丈夫的责任,找了两份工作,从你出生那时开始,一直到你大学毕业,他都没有停歇。特别是一年以后又生了弟弟,家里负担更重,但继父从来没有怨言。五岁时把你留在这里,那也是迫于无奈。可他觉得亏欠你,每月他不管我们那边出现什么情况,都会准时给你和奶奶寄回固定的生活费,学杂费,和你的零花钱。而对弟弟却很少买零食,做新衣,为了你的成长继父真的是呕心呖血……。“妈我知道了,在我心里爸爸永远是我的亲爸爸,我也永远姓田,您放心,我一定会和弟弟,好好孝敬爸爸和您,报答您们的养育之恩”,田敏深情的说道。“小敏你和方刚不是亲表兄妹,你们的婚礼应该如期举行吧”。田妈高兴地问。其实自下午田敏知道自己的身世,她想又可以回到方刚身边,心情曾无比激动。可老天作弄人,医院已经把陆芳介绍给了方刚,为了促成他俩,她还特意让陆芳送方刚回了省城家里。田敏不敢把这些告诉妈妈,她怕妈妈爸爸奶奶知道后更着急。“妈,今天这事太突然,方刚家还没心里准备,而且又快到过年了,筹办婚礼来不及了,待我和方刚商量再说吧”。田妈想了想,觉得女儿说得也对,婚姻大事马虎不得。睡前,田妈提醒田敏,过两天弟弟要回家过年,别忘了去车站接他。是夜,田敏侧转难眠。 她想有一年没见弟弟了,弟弟小她一岁多,很优秀,打小随打工的父母在外,但懂事聪明吃苦,学习成绩一直不错,那年回乡参加高考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,毕业后又被南方一家大公司聘任。她想弟弟也是快25岁的人了,不知找女朋友没,唉这些年作为姐姐每年除了帮弟弟交学费之外,对他的关心太少了。想到这,她又为自已和方刚的事忧愁起来。她做梦也没想到在短短的一年里,在她的身边会发生如此多的喜乐忧愁的事,这么多离奇曲折的情节,这么些复杂多变的扦曲。她想如果要是早点知道自己的身世,就不会离开方刚,也就不会让陆芳去“抓”自已的心上人方刚了。当然田敏对方刚还是很了解的,方刚不是那种喜新厌旧,见异思迁的人,他很重感情,在他的心里一定和自已一样放不下对方,只是他俩都被那不存的伦理鸿沟给误判了。只要自已把身世讲出来,他俩就能重新燃起那不曾完全熄灭的爱情篝火。但真的这样做,便会伤到一个无端受到牵连的好友陆芳,那自己不是太卑鄙太龌龊了。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唉真是鬼使神差命运作弄人。她打定主意,既然命中注定她和方刚无缘,就决不能伤害方刚陆芳,而是要想法帮他们圆百年好合之梦。 方刚出院回到省城的家中四、五天了,身上的伤口也全部愈合,在父母特别是陆芳的细心照料下,身体恢复得很快。这段时间他从内心感谢陆芳整天陪伴自已,不仅用她那欢快的笑语,减轻了自已肉体上的伤痛,也减轻了自已心里的惆怅和茫然。他喜欢陆芳,包括父母爷爷都喜欢这位和田敏一样,有涵养有气质又不乏山村姑娘的朴素活泼善良。可在他心里却总是抹不去田敏的身影,甚至在梦中都会叫着“田敏”的名字而惊醒。虽然他不是那种转身即移情别恋的“负心汉”,可天意难违,他今生与田敏注定只有兄妹情,而无夫妻缘了。但他觉得不能亏欠田敏,他心里清楚田敏让陆芳接触自己,就是想让他从痛苦中早日解脱出来,而独自去承受这不得已的痛苦煎熬。田敏处在这种常人难以承受痛苦之下的良苦用心,不得不使方刚自叹不如。他暗自决定,田敏在没有找到另一半之前,即使遇到再好的姑娘,他也决不抢先迈进婚姻殿堂。 小山村的一期开发初具规模,工人们已放假回家过大年去了。昨晚的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山区,银装素裹,小山村人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过年,节日的气氛已弥漫在那张张笑脸上。 远在省城的方刚一大早就接到田敏的电话,告诉他父母弟弟都回家了,他们想见见姑爷爷表叔表婶和你这位大少爷。奶奶和家里所有人,邀请他们全家到小山村来过年。 接过电话方刚全家欢天喜地,正准备回家的陆芳也格的开心。于是一家人做起了行前准备,方刚拉上陆芳当参谋,开车在省城几大商场转了一上午,采购了一大堆的礼品。说走就走,第二天他们便来到了小山村田敏家。两家人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,无不亲热异常。田妈对方刚更是赞不绝口,直夸长得帅气英俊。其实她自已的儿子,田敏的弟弟长得也是一表人才,只是显得有些缅恬。女婿半子,田妈夸方刚,实则是自已喜欢上了这未来的女婿。可她还不知道,田敏至此还没将实情说与方刚全家。转而,田妈又拉住方刚身边的陆芳,亲热地说“看我亲侄女长得真漂亮……”。陆芳知道田妈误会了,忙笑者说:阿姨我姓陆,叫陆芳,是田敏的同学。田妈顿感疑惑,盯着陆芳方刚“那你们是……”。田敏耽心漏馅,急忙说菜上桌了吃饭吃饭,叉开了话题。 吃过饭,陆芳急着要回家,她去省城这些日子了,家中父母大哥都在盼她回家过年。不管大家怎么留也留不住,陆芳此行目的很间单,一是顺道看看田敏认识田敏的家人;二是也想在方刚身边多待一会,虽然她不知方刚心里怎么想,但她觉得与方刚相处了这些天,方刚并没有“踢”自已就是有希望。再是她还想亲眼见证一下,方刚和田敏的小山村投资项目。 陆芳执意要走,田敏准备自已开车去送,方刚也想去,但遭到陆芳极力反对,她认为田敏家客多离不开,方刚身体恢复不久,山区寒冷要注意休息。最后田敏作出安排,她先和弟弟一同陪陆芳去参观度假村,然后再让弟弟开车送陆芳回县城的家。待他三人离去,田方两家又围在火炉旁交谈起来。田敏妈性情有点急,一开口便乐呵呵地对方爷爷和方刚父母说:托菩萨的福,我们俩家这回是亲上加亲……。方刚妈听了田敏妈一席话,满头雾水,忙问:弟妹你说亲上加亲是指?“既是表亲又是亲家,难道不是亲上加亲,”田妈道。这话不仅让方刚妈,就是在场的方家三代四人都慌了。方刚妈脱口而出“弟妹近亲不能结婚,你可不能强求”。“啊呀!姑父表哥表嫂别急别急,听我慢慢给你们解释”田妈这时才反应过来,肯定是田敏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姑表一家。于是便又对姑表一家,细细道说了一遍。方刚一家听完这个富有离奇的真实故事,无不感动同情敬佩田敏一家,更可喜可贺的是田敏和方刚的婚姻,本以为是“山重水覆疑无路”没料到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 正当大家兴奋不已之时,赶上田敏送走陆芳,又在工地转了一圈回到家中,一进门看到大家欢愉的场面,特别是方刚走上前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,田敏便明白了一切。她感觉脸在发红发烫全身在发热,害羞地轻轻拿开方刚的手,跑进了自已的房间。方刚想进房她坚决不让,她耽心如果此时接受方刚,今后怎么面对陆芳?正在此时,田敏收到了陆芳发来的一条短信:日前,信息有误,令芳误判,险酿大错,幸刚柳君,坐怀不乱。“物”归原主,原装不假,放心使用,祝敏幸福。原来是田敏的弟弟在送陆芳的途中,无意说出了姐姐的身世及姐姐与方刚的事,陆芳边听边擦眼泪,完全被田敏一家的故事感动,也深深敬佩田敏那扑素纯洁善良的心怀。于是她在车上稍作思考便编写了那条短信,此刻她如释重负,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撤散一对恋人的良缘。 田敏看了陆芳的短信,那颗不安且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着陆。两家人在大年三十,充满欢乐和悦耳的鞭炮声中吃起团年饭,席间方刚田敏共同宣布,他们的婚礼将放在明年金秋十月,与度假村整体规划第一期工程落成一起举行。两家人老老少少个个喜笑颜开,大家期待那幸福的一天快快到来。半年之后,田敏方刚接到陆芳的一个电话,意思是她准备辞职和他的男朋友一同回乡,投资参加田敏的乡村建设,问他们二人欢迎不。另外她还想将自已的婚礼与田敏方刚的婚礼一起举办。这消息给了田敏和方刚太多的意外和惊喜,他俩真是求之不得呀。田敏还想打听陆芳的男朋友,陆芳用甜密的声音,故弄悬殊的说,他也是老乡,你认识,但现在保密……。 二个月之后,田敏收到弟弟的一封电子邮件,里面有一张二人合照,一男一女,男的是弟弟,女的是一一各位热心的读者你们应该猜到是谁了。全球华人乡土文学研究创作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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